20190521_青島即墨出差旅記 @ 凱子文的世界

時隔多年後的出差…青島「寂寞」之旅

知道要出差後回家翻出護照與台胞證，不意外果然雙雙過期，上次出國已經是八年前的往事了。這幾年間轉換到傳統產業，比較沒有全球化分工的問題，頂多就是在島內跑來跑去，甚至連高鐵都很少利用，更不用說飛機了。

這次的目的地還青島，有別於過去出差大多集中在華南與華東，對於大陸東北還是第一次。行程規劃第一天由桃園機場至寧波轉機，再飛往青島的即墨；第二天有MES供應商的Presentation與工廠參觀；第三天上午與MES供應商會議，中午再由青島直飛回桃園。第一天所排的行程稍趕，進飯店預計已經要深夜了，重點是第二天的議程，想說應該不至於累到打瞌睡，出發前對行程沒有甚麼特殊感覺，就只是行程稍微緊一點而已。

Day 1：

高鐵到桃園後轉機場捷運，第一次搭機捷全車塞滿要出國的旅客，看來機捷應該不會跟高雄捷運一樣時時考慮盈虧問題，非假日還是很多人要出國，媒體每天在那邊喊不景氣可是有錢人還是很多。通關之後不免俗的逛逛免稅店，菸酒這兩樣對自己沒有甚麼吸引力，化妝品與名牌包老婆也沒有特殊喜好，就只能看看手錶、巧克力有沒有甚麼比較吸引人的。不過也就僅止於看看，因為沒有特殊需求，快速瞄過各個櫃台就跑去登機門等待了，想說回國時再來看看吧。

第一站先到寧波，這個過去熟悉又有點距離的機場，過去在集團內時第一個大陸子公司就是在寧波，當時還需要過去支援建立相關業務流程，後來轉到集團子公司時，轉變成供應商角色也要到這邊服務客戶，自己也有上游廠在附近，每次到大陸幾乎都會先繞到這邊。當然第一個王作的師父也在寧波，也是重點客戶之一，第一次到所謂的「K房」也在寧波。後續幸福企業換成血汗工廠，再加上各山頭勢力交火，反而對於這邊有點排拒。想不到在多年之後還會再來。本來想說是不是找師父來聊一聊，但是轉機時間短短三小時，要他再從北侖過來實在有點麻煩，等下次有機會再拜訪了。

轉機表定等待三小時，扣除桃園飛過來時Delay半小時，只需等待兩個半小時，一群人想說先通關再說了。在東方航空櫃台前，服務人員開票時發現寧波飛青島機票訂票時身分字號是護照號碼，要我們叫台灣旅行社改票。感覺東方航空櫃台不太熟悉作業，改往自助報到機台，沒特別問題一下就印出登機證了，就往通關檢查出準備登機了。

一行六個人結果有四個人被擋下來，海關人員表示「國內線」的身分字號是要使用台胞證號碼，不能使用「護照」號碼，要我們再回到航空公司櫃台改票。四個人往回走到櫃檯，這次東方航空派出資深入員改票，這時就不需要較台灣旅行社改了，很明顯原來的櫃台人員根本不熟悉這項作業，讓旅客們拉著行李在那邊繞來繞去。台灣旅行社開票人員不知道是不是也剛好是菜鳥，一連串的錯誤讓人差點要原機遣返，若因為這樣到不了青島，可能會被同事們笑死。

寧波機場以前都是走國際線出境，第一次看到國內線候機室感覺還蠻大的，旅客也幾乎把所有座位坐滿。機場廣播不斷的告知哪幾個班次Delay，哪幾個班次因航管暫時無法登機起飛，心裡就有點暗叫不妙。自己過去在寧波機場曾經發生過幾件「鳥事」，曾經因為上海航管，已經登機且飛機已經到了滑行道前了，硬生生坐了兩個半小時才解除航管起飛。另一次更誇張，飛機已經開始滑行要起飛了，緊急煞車轉頭回到機坪，有三個人大喇喇地拿這行李下飛機，等三個大哥下機後，才又重新回到跑道起飛，所有的乘客各個頭上都是黑人間號，不知道到底事發生了甚麼事？

果然莫非定律發生，飛行看板上掛個Delay ，已經快九點多了還不知道幾點可以起飛，只好就地覓食進到看來極為普通的餐廳。因為時間已經晚了，沒有太多選擇只能吃碗叉燒麵，口味普通湯還不太熱，一碗要價六十八塊人民幣，這個價格在台灣已經可以吃兩碗牛肉麵了，大陸人真的這麼有錢嗎？

吃完「貴森森」又不好吃的麵以後走到候機室，剛剛滿座的旅客只剩三三兩兩了。看來過去是誤會港龍航空了，不是「每港龍必Delay」，而是「只要大陸的航空公司都會Delay」。幾番折騰後飛機終於在晚上十一點起飛，一個半小時後降落青島流亭機場，找到接駁司機後，終於在凌晨一點左右Check in，創下出差最晚進飯店的紀錄，第一天緊湊的旅程就在擔心明天精神不好的憂慮中迷糊入睡。

Day 2（上半天）：

隔天一早還是被喇叭聲吵醒，不過已經和過去在華東與華南有點差別，喇叭聲並不是連貫而是零星的。雖然被吵醒心裡很XX，但是已經比過去到大陸時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即墨（東北）地區比較不會按喇吧？或是這個區域的車輛比較少？年紀大了其實不太能熬夜，過去經驗一天晚睡要三天補，睡了大概五個小時只能用早餐的咖啡來解決了。好像是最後一個到餐廳，因為是抓好吃完早餐直接去會場，所以同事們都回房間了剩下一個人慢慢餵飽自己。

這次的活動是由法商日本分公司主辦，參觀的工廠是日本與中國合資建立的，所以上半天是給法商軟體公司Present他們的MES（Manufacture Execution System）與模擬軟體等產品。第一棒是合資工廠的中籍總經理致詞，根本就是全程念稿的八股式致詞，念完拍拍手就下台，還真有「K黨」的高級長官的Style啊（果真是國共一家親）！

第二位是法商全球業務資深主管，主要提到未來產業發展，某些虛實整合與未來產業可能發展，如未來可能的「計程直升機」、「自駕車」及管理模式的改變。當然上午場目的在於推銷自家的軟體，高級主管也不會談一些太實務面的東西，就當成練習英聽，若聯考這樣考，分數應該還是可以考得不錯，也有可能足因為專業名詞一天到晚在用，反而是簡體字的翻譯不時還聯想上下才知道在講什麼。

後續有幾位中國籍的幹部上台講比較實務面的軟體應用，感覺上內容與台灣方面業務講的差不多，但是這些中籍幹部年紀都很輕，除了派駐日本的主管除外，應該年紀都集中在三十到四十歲間，反倒是這點比較令人好奇。台上講述內容，對於模擬軟體、MES、ERP、WMS、SCM…等這些軟體的使用與彼此之間相關係，大概在三十出頭時就已經有概念，若要真的上台去講類似各系統之間的串連與相對關係，大概三十五歲左右絕對有能力上台講出類似的內容。但是台灣人比較含蓄保守，也許已經有百分之七十的實力了，但是還是怕被問到其他百分之三十，因而卻步不敢大方上台。而就這幾位大陸年輕中階幹部，每個人侃侃而談貌似學富五車，但是在某些詢答過程中，有部分文不對題的回答。會不會他們明明懂得就只有百分之三十，經過訓練卻可以表現出懂得百分之百？這也許是台灣年輕人可以思考的？

Day 2（上半天）：

下午行程主要是參觀工廠，這家公司是日本與中國合資，主要產品是汽車底盤與其他零件，客戶是大陸福斯（大眾）汽車基本上的製程是：沖壓，焊接、塗裝與組裝，廠房是一層樓挑高設計，除了塗裝沒有看到之外，在一樓的平面完成所有的製程（面積夠大）。廠房Layout採功能式佈置，有：沖壓區、模具區、焊接區、組裝區、原料區及成品區。雖然各區的排列非常整齊，但也許有其特殊原因（或是其他考量）並未採用Lean Production或TPS常提到的單件流（產品式）佈置，所以各製程間還是有批量性的WIP（在製品）流動著。

可以明顯看得出日商對於5S的要求，整體廠房幾乎是一塵不染，也已經有系統串接所有生產資訊，報表與相關文件都已經在PDA與面板上呈現，也有及時的績效數據可以觀察，對於流程上的控管應該問題不大。另外載具有特別設計過，都有輪子可以推動又可以向上堆疊，在搬運上已經有考慮機動化與省力化，站內對於WIP的移動也有搬運設式協助，這些都有日商及汽車製造廠的影子在。

整體參觀行程不到一小時，若以經管顧問師的角度切入，就看到的部分大概有幾點可以改善：

一、功能式佈置之批量式生產，難實現精益（或TPS）單件流基本概念。

二、物流動線混亂，錯流狀況多。

三、AGV利用率（Utilization）不高。

四、生產人員無作業節奏。

五、未針對不同產量（T/T）需求設立劇本。

六、物料人員仍多，需整理物料上台車/AGV。

七、生產排程尚未直接以客戶需求交期排定，待FIS系統導入。

第一點可能因為各公司的生產概念（哲學）不一樣，或有其他特殊考量採用功能式佈置，但因為客戶單一加上產品單純，其實應該在PQ（Production Quantity）/PR（Production Routing）分析後，有機會擺成較接近的單件流的產線，這點是該公司可以在Re-Layout或是蓋新廠時考慮的。

其他幾項就是與設廠前的規畫有關，設施規劃與作業流程規劃都可以改善這些問題，規劃時算得越仔細，就越可以避免這些問題，這也就是系統模擬軟體存在的價值。記得在研究所時老師提過，在模擬軟體上錯一百次都沒關係，成本怎麼算都比設施真的放下去後再來改低。這點又讓人懷疑工廠的Layout是不是由中國方面負責？一些違反基本原則的規劃才會出現？

回到飯店之後還有參觀後問答，這時已經有三分之一的人「落跑」了，除了一些設置成本與ROI計算的問題外，只記得有些問題好像回答起來有的答非所問，這時更加深對中國幹部敢講的印象。巧的是提問人也沒有繼續再追問下去，也不知道是沒聽懂或是想要早點回家？就在一片平和的氣氛中，法國高階幹部上場跟大家道謝後結束議程，再來就剩下會後的晚餐了。

會後的晚餐基本上和午餐菜色完全相同，只多了青島啤酒和54%的白酒瑯枒臺，聽說大陸只有在貴客時才有白酒出現，但是小弟對酒精過敏，沒辦法回答青島啤酒與台啤的差別。只能在各位大哥的敬酒聲中研究「派大星」怎麼入菜，試試西瓜與香瓜甜不甜等，官方的活動就在晚餐後結束。

很少有機會到東北，晚上和幾位同事上街走走，「即墨」這邊還真的有點「寂寞」，沒有很明顯熱鬧的街道，只能沿著看起來好像比較熱鬧的方向走看看。晚上接近九點大部分的商店已經關了，往東邊街道走來到一個購物中心，但是九點半一樣要關門也沒得進去。從旁邊巷道走有一些類似熱炒店還有營業，晚餐在飯店已經補充太多水果（西瓜與哈密瓜），也沒有肚子可以再裝食物了。一路上就和同事聊一聊各自在當研究生時的鳥事與謬事，也沒找到有類似「做黑的」店家探探險（其實也沒膽進去啦），最後就在麥當勞的檸檬紅茶與冰炫風結束的「寂寞探險之旅」。

Day 3：

本來是看可不可睡到自然醒的，但是供應商亞太地區負責人（有上台演說的）想要和我們談談，只好控制好起床時間並整理好行李，在用完早餐後到會議室集合。

議程第一項是對昨天的活動感想的徵詢，在大家都很客氣之下為創造氣氛先開第一槍。表示有看到一些設備與人員閒置狀況、產線未平衡與動線混亂的問題，非常禮貌且中性的描述希望沒有讓對方感到難堪，這也是標準台式作風。再來幾位同事也分別就MIS與各自關心的問題進行討論。最後一棒副總上場，就以他對Lean Production的概念分析了參觀工廠的問題，真的就是有點火力全開來提改善方案了。對方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可能是因為新工廠剛導入系統半年，且MES是整個硬體設施規劃好後才切入，因此無法達到百分之百的精實型態。這些對答就真的是針針見血，沒有太多客套話直接檢討工廠，這倒頗有副總「Lean Production信徒」的Style了。

後續就針對我們公司的需求進行討論，因為之前對方已經有派兩位陸籍來公司訪談兩天了，已經畫定出大概的Scope與專案的甘特圖，但是對方高層好像不太清楚再次提問，只好告訴他們在已提出PTT檔中已經有了這些資料，但是心裡面想的是：對方高層到底有沒有在會前先了解一下狀況啊？對方最重視的應該是何時可以正式簽約發動專案吧？會議進行到已經可能拖到登機時間了，才快速的Check out前往青島流亭機場。

後記：

本來想說到機場還有一點點時間可以看看伴手禮，但因時間緊迫還有非洲豬瘟影響根本就沒有興趣逛免稅店了。有同事還是快速的買了菸和一些餅乾，看到之後提醒他看一下成分是不是有豬肉，否則一進台灣就是二十萬罰款，還好成分裡面沒有，否則就真的是糗了。青島直飛桃園兩個半小時，本來很想昏睡但是「強國大媽」們的聊天聲攻擊下，補眠計畫宣告失敗。下飛機後本來也打算逛逛免稅店，結果出境只剩下三家小小免稅店，只好草草買了幾個巧克力禮盒回來當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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