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各家八卦煩惱人
三月快到時家裡打電話過來：今年家族掃墓是X月X號。很小的時候是農曆三月三號掃墓，因為不是國定假日後來改成清明節，後來被墓區塞車嚇到，就改由老爸看個假日的好日子提前進行。三家輪流準備供品，現在就改由輪到那家決定日期，只是參加的人好像越來越少。
小時候每年初二早上老爸會帶著小孩先去整理阿嬤的墳，沒有墓碑只有一顆大大的石頭當標示，過年有整理了清明時就沒有那麼多雜草了。也許老爸年幼就失恃，很懷念早逝的母親，老一輩的人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只會這樣來表達心裡的懷念。
今年約的是九點到九點半，真是個詭異的約定方式，現代人好像只會約一個確定的時間，過了約好的時點就算遲到，不知道老人圈是不是流行這種約法。兩個小孩各自要去補習班考前抱佛腳，早早起床和老婆往南出發，原來怕會塞車抓了一個小時當緩衝，想不到一路順暢早了一個小時抵達。今年小孩面臨升學考，幾週以後老爸的塔裡的普渡也無法回來，剛好趁著這時候先去跟老爸講一下今年狀況，等小朋友考完以後再來看他。
鄉立的靈骨塔也在擴建了，除了土葬被限制外也需增加財源，所以原來旁邊的腹地也開始蓋起另外一棟，今年清明普渡真的會擠爆會場，因為原來可以擺供桌的空地已經沒了，等等記得提醒老媽老弟提早到塔裡拜拜，避免人擠人擠到天荒地老才是上策。
快到九點前抵達墓地，出乎意料的是二叔已經先到了，原來今年是他們家準備，到達時阿公阿嬤墓前已經擺上供品了，往例的倒數第一今年逆轉勝。只是他們家仍是形單影隻一個代表，最後一次他的小孩老婆出現已經記不清楚是甚麼時候？也許是還在當學生的時候吧？那時掃完墓還會到老家一起吃中餐璀艮堂弟堂妹們聊念大學就不是只有國英數地理歷史物理化學，還有很多很精采的生活等著，再來大概也就都沒看到他們了。
沒多久大家集合完畢開始點香拜拜，二叔沒帶筷子也沒帶準備好的魚，他自己碎念著沒有關係將就一下就這樣先拜吧！原來很愛講話的二叔近年來兒子女兒都在北部，跟老婆感情也沒太好所以不太會來跟婆家有互動，久而久之就好像變成單身老人獨來獨往。以前還可以講兒子女兒留學英國狀況，回來後各自進到大公司如何得到老闆的賞識而位居要津，現在只能低調的聊聊身體健康等瑣事。
對比三叔遇到我和老弟開心地聊起經濟狀況與國際大事，剛好我們兩個都念管理的也都可以對上話，從拜拜開始到燒金紙到要收供品了還是很興奮在和我們討論著。小時候因為二叔比較常回老家，所以感覺比較親，但是這幾年經過一些事情之後，感覺三叔處理事情比較有條理與邏輯（比較像出過社會），也沒有外表看來那麼難接近，漸漸的比較有多的交流，沒像以前距離那麼遠。
今年在二叔主導下整個掃墓流程時間縮得非常短，拜完馬上就開始燒金紙，半個小時多就開始收拾，也不知道阿公阿嬤到底吃飽了沒有？聊得高興的三叔也只好跟著一起收拾後撤了。沒想到離開時二叔又一句：明年就換我兒子來了，聽到這句話真的是有點啼笑皆非。回頭跟堂弟說：都兩百年沒見到他兒子了，真的明年會來嗎？每次掃墓二叔都有提議，從老爸剛過世那年說：掃墓改過年大家比較有時間、掃完墓他請大家辦桌聚餐聯絡感情、他們家都自己清明節來掃墓，所以才看不到他老婆兒子女兒…支票開的多張張都跳票，大家已經習慣到左耳進右耳出，自動by pass這些虛無飄渺的提議了。
這種傳統節日現在已經變成是家族聚會日子，平時大家休假也是與同學或朋友聚會，已經很少會有機會和親戚聊天了。趁著這種必到的場合聊一聊誰家發生甚麼事，誰又有甚麼八卦離譜的事情發生，笑一笑各自回到各自環境奮鬥，也是算是種難得的放鬆。當阿公過世後還有老爸維護家族問交流，老爸過世後大概就比較沒有人可以接手，感情也就慢慢變淡了。
到最後應該只剩下各自的名字，羅列在祖先的墓碑上，說明著那淡薄的血緣關係了吧？…開在快速道路上俯望著那個從小長大的故鄉、那個每年初二早晨會去整理的 墓地、老爸長眠的塔位時…我這樣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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